纸月亮的愿望

夜半码字 法力无边

【all金】国王游戏 part.7

1.本章开始狗血 慎入

2.差点弃坑.jpg

3.没有捉虫

4.大学生活跟我想象得一点也不一样啊岂可修忙死了!!!ヘ(;´Д`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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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选择,银爵不会选择降生为人。

欲望为骨,贪婪为肉,肮脏的血周转流淌,铸出一个个浑浊不堪的生物。一言一行皆为自我,每一口吐息都泛着自私自利的腐臭。

因为异于常人的样貌和眼疾,他被遗弃在福利院。长了多少年岁,就目睹了多少恶意。孩子的,大人的,穷人的,富人的——你难以想象那个破败的福利院里有多少零碎而尖刻的丑陋,把人心刻得面目全非。

银爵被收养前,洁癖严重到几乎不能碰任何人,却整日整日可以和各类小动物混在一起。不因有他,只因为这些单纯的生灵里没有恶意的骨血,简单干净得让他心里柔软,那些懵懂或灵动的眸子里有他安心的依恋和信赖。

收养人也是个世俗的人,却是真的心疼他,年复一年,银爵的眼里才有了些鲜活的气息。不再显得处处格格不入。

可他还是厌恶人。

在那双曾经没有及时医治的眼睛里,整个世界都晦暗不明,泛着惨淡的灰白,名为人的生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包裹着浓郁的黑,缓慢地向着自己的目的行走着。

而墙角那只驻足抬头的猫,路对面那只懒洋洋趴着晒太阳的狗,树枝上一闪而过的松鼠,却泛着鲜明的光芒和色彩,单纯美好得让人心疼。

它们是他世界的光。

它们太脆弱,太明亮了,以至于银爵很容易能在繁华的大街一眼找出它们,虽然他人经常百思不得其解。

他就是这样找到彼得的。

那么小的一只高加索,眼睛还没睁开,像一小团黑色垃圾袋伏在垃圾桶旁,在那天的大雨里近乎奄奄一息。他还没来得及跑过去,一辆横冲直撞的单车伴着一连串的脏话直直地撞过去,他呼吸一滞,浑身都好像冻了起来。

然后另一道光出现了。

雨水飞溅到男孩的衣袖上,金色的头发从帽檐下露出一点,因为太过匆忙而狼狈掉在泥水里的书包发出沉沉的一声闷响,惊醒了银爵。

刹那间街上纷扰的噪音撞进耳膜,从天而降的金发男孩一脚蹬住差点撞翻垃圾桶的学生,一手还抱着那只刚捡起来的幼犬,也不在乎手上都是泥水,蓝色的眼睛也直直地撞进银爵的视线——

“你到底会不会骑车啊!差点撞到它了!”

“谁能看到那一小点的东西啊,还黑乎乎的……快放开!淋死我了……”

银爵看着男孩小心翼翼地把小小的幼犬裹在外套里,才去捡起自己的书包,从他面前匆匆跑过——

那张面容年轻明亮,在灰暗的雨水里闪着微光。

“……哎!”金猝不及防被拉了一把,差点摔进下水道,托了一把小狗,他有点恼火地喊道:“谁拉我啊!”

高大的青年似乎有些僵硬地攥着他的手,脸像被冰封起来了似的没有反应,掌心却是烫的——

“……你要不要,先送它去救助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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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

银爵回神,低头看去,当时那只只剩半口气的小可怜早就长成了庞然大物,正绕着他直蹭,殷切地希望他能陪它玩。

于是他蹲下,使劲揉了揉大家伙的毛发蓬松的脑袋,又在它的脖颈里厚厚的毛里翻找了两下,才找到那个项圈。

那个男孩曾经抱着哼哼唧唧的高加索幼犬,兴冲冲地跑到他面前展示——他看着男孩拨开细软的毛,露出的银色吊牌上刻着彼得,和在下方,他们两个并排的名字。靠在一起,像是什么比肩而行的约定。

“因为是我们发现它的嘛!”男孩仰起头,笑得像一束阳光,眼底好像有光斑浮动,“银爵,我们要一直照顾好它啊!”

他从未觉得心情如此柔软,于是下一秒他就不受控制地将手放到他头顶,半晌才闷闷地答:

“好。”

所以当他失而复得时,那份席卷而来的欣喜和安心好像瞬间抚平了那么久以来的郁结与失落,伴随着男孩仍旧飞扬的眉眼重新降落到他的心上。

“银爵——”

抬头,金推门进来,笑着向他跑来,鼻尖上有细细的汗珠,脸颊上有夏末的余温,蓬勃着活力。

“金。”

银爵看着他,那双不容他人的异瞳里,男孩跳跃着占领了所有空间。就好像那天灰暗的雨幕里,他闪着光,夺去了他所有的视线。

他有点,不想放手了。

“彼得——”金擦了把汗,又惊又喜地大喊,“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高加索疑惑又防备地退了两步,低低地叫了两声,单纯的眼睛一直盯着男孩的金发,好像在努力回想这片灿烂的颜色。

金见此堪堪收回了去抚摸的手,有些伤感又感叹地说你终于长大了,快想起我来啊。

是啊,快想起我来啊。

银爵想起在操场上抬头看到湿透的恩赐,也曾望着对方茫然的眼瞳在心里这么想过。

焦灼而渴望。

终于,彼得好像从男孩掌心的温度里嗅出了曾经的亲昵,兴奋地一下扑了过去,吠叫着去舔他的脸。金差点被强壮的高加索犬直接给扑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晃了两下,也终于放心地抚摸,笑声落了一地。

笑容干净的男孩抱着大型犬,这是他眼中最明亮的场景了。银爵看着金激动泛红的脸颊,有一时的失神。

“……银爵?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嗯?”

“你在发哪门子呆啊,”金把脸凑近彼得,立刻换来一脸热情的洗礼,“我是问我还能在这里继续做义工吗?这里负责人有没有换啊?”

“能,”银爵也抚摸起彼得厚厚的毛,不经意地掠过金的手背,“这里的负责人不常在,主要是我办理事务。”

“哎,那我直接找你就行了!”金打了个响指,彼得便盯着他,乐得他使劲搓了搓毛茸茸的脑袋,“我想回来继续照顾彼得和它们,你看能不能直接再帮我弄个登记,也就方便了。”

“行。”银爵顿了一下,慢慢地问,“可你现在家不是很远吗,其实你……”

“那我也要来。”金安抚地摸了摸彼得的背,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把脸贴上去,没去看银爵。

“……因为我们以前说好了的,要一直照顾好它。”

银爵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随即不动声色地放到身侧,却还在细微地颤动。

他该怎么去对待他才好啊。

不该忘的人能模糊得脸也记不清,那些虚幻的誓言却记得那么牢。

他该怎么才能放任他,这个男孩就这么暴露在一群虎视眈眈的人之下,在他没来得及伸出庇护的利爪就会被撕扯得伤痕累累啊。

“……以后,要保护好自己。”

“啊?”

“……我也会保护你。”

“啊……我肯定会保护自己的啊!银爵你别老这么担心我嘛!”金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撞了一下银爵的肩膀,示意自己“很厉害,完全不用担心”。

寡言的青年只是点点头,好像并没有将刚才的对话放在心上。

而心底的种子一旦萌芽,却是谁也无法掌控。

和银爵彼得呆了将近一个下午,金很有些不舍地表示告辞。银爵沉默地拿来粘毛器,把他一身的狗毛给捋干净,金又嘿嘿笑着去逗一旁有过一面之缘的小橘猫,奶猫懒洋洋地看他一眼,软软地叫了一声就没再搭理他。

“好了,回去路上小心。”银爵起身,将手上一团团的狗毛捏紧,塞进玻璃瓶,淡淡地嘱咐,“到家打个电话。”

“知道啦知道啦,你们都怎么那么啰嗦。”金推开门,走进暮色里,转头笑着道别。

“那明天见!”

银爵抬眼,目送男孩的身影被熙攘的人群渐渐淹没,又垂下眼帘。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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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下雨了……”

“哎,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哎呦!砸我脸上了下雨了下雨了!”

“走快点快点!我没带伞啊——”

人流瞬间匆忙起来,突如其来的雨滴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包括回家途中的金。

嘟囔了一句怎么那么倒霉,金也小跑起来,期盼着在雨彻底下大前回到家。

事违人愿,等到金下了车之后,兜头的雨水淋得他一个激灵,只好咬牙狂奔起来。

幸好车站离家不远,想着赶快到家,金侧身闪进一条巷子,抄近道小跑着。却没想到低着头绕着脚下乱七八糟的障碍物时,一头撞到了别人。

“哎——!”金趔趄了一下,被人一把抓住手腕站稳,刚松了口气,下一秒却被一个讨人厌的声音梗在喉咙口——

“哟,这不是渣渣吗?”

有些僵硬地抬头,金发的少年眯着眼睛盯着他,雨水从他脸上滴落下来,无端地染上了几分戾气。

嘉德罗斯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金也觉得自己高昂了一下午的心情也乐极生了悲,看到这张嚣张的脸就觉得胃都难受。

“……你干嘛!松手!”

金挣了一下,有些没好气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你在这又想干嘛?”

“无聊。”嘉德罗斯好像完全不在意透着凉意的雨水浸透了他的外套和T恤,只是用一种捕猎的目光看着男孩雨水滑过的锁骨和脸颊,不加掩饰。金莫名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识地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又突然想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干嘛。

“那你接着无聊淋雨玩,我要回家了。”

“慢着。”嘉德罗斯移了一下,严严实实地堵住了路,“你家在附近?”

“就你身后那栋楼!所以赶紧让我回家!”

“我要去。”嘉德罗斯干脆地说,一把抓住了金的手腕,拖着他往前,“带我去。”

金踉跄地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几乎跳了起来 想要甩开他的手,有点抓狂地说:

“你有病啊凭什么!我才不干!松手!”

嘉德罗斯这时候好像心情莫名其妙地又好了,直接扯着他一路拖进了金说的那栋公寓楼,也不松手,就这么大刺刺地一昂下巴,大爷似的说:

“按电梯。”

金气得笑了出来,脾气也上来了,也一昂下巴,哼出两个字:

“休想!”

于是那一天,监控探头就无言地记录下了两个被雨淋得透湿的少年,不赶紧回家换衣服而是站在电梯门口,手抓着手,一副团结友爱的模样僵持着对视了将近十分钟。

又一阵冷风吹来,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终于忍无可忍地就着嘉德罗斯铁钳似的手,按了电梯,生着闷气看嘉德罗斯哼着歌进了自己家门。

“喂,你家浴室在哪,”金发的少年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三下五除二就把湿衣服扔了一地,金一个没注意就被他抢先占了浴室,气得他踹了一脚门,大骂一声幼稚,然后气呼呼地去把嘉德罗斯的衣服扔进洗衣篮。

嘉德罗斯听着门外金时远时近的抱怨,勾了一下嘴角。热水暖暖地倾泻而下,带走了雨里的一丝寒气。

他今天算是离家出走了。

忍无可忍的爆发之后留下一片狼藉,身后死老头的暴吼越来越远,等回过神来时,他就这么已经远离了那个金碧辉煌,道貌岸然的“家”。

蒙特祖玛和雷德都被他喝退,那一刻他烦躁得只想一个人呆着。即使那种与生俱来的孤独感包裹得他喘不过气,他也不愿把这道伤口撕给任何人看。

他走得自己都有些累了,就停在一个巷子里。抬头去看天空,凝重的灰色不停地落下冰凉的雨水,那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和压抑感,嘉德罗斯有种错觉,好像他就要这么溺毙在这个雨天。

一阵野蛮的冲撞声,他还没来得及低头,一个人就撞进他怀里。

然后他低头,发现那一抹亮眼的金色跳跃出来,几乎瞬间撕裂整个灰色的帷幕。

热度贴着雨水传过来,男孩带着鲜活的生气横冲直撞地开口,把他那些突如其来的颓丧和惫懒扫荡干净。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温暖。

嘉德罗斯和那个老男人为数不多的共同点,就是盯上的猎物,一定要抓到掌心。只有亲手掌控着跳动的血脉,温热的吐息,他才会心满意足。

这个渣渣……别再想跑了。

嘉德罗斯关上热水,水声戛然而止,安静得呼吸在墙壁间震荡的余波都清晰可闻。

嘉德罗斯突兀地皱了下眉。

门外一片安静。

“喂,渣渣,你……”

嘉德罗斯在开门的一瞬间声音像是被生生切断,目光追随着敞开的卧室门,一路凌乱的脚印,延伸到门外。

屋内一片静谧,主人的气息已经被雨水和陌生的气味侵染得淡薄,透出一股惶然的氛围。

嘉德罗斯轻轻蹲下身,还沾着热气的指尖触碰到地上晕开的血渍,便一瞬间凉透。

呼吸一下变得粗重,嘉德罗斯的半张脸藏在阴影下,怒张的金色瞳孔里好像有一只嘶鸣着的野兽,这一刻终于冲破牢笼,嗜血地咆哮。

“……可以啊。”

“胆子真的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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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玛,你别老这么担心,少爷能出什么事啊,你这么坐立不安地转来转去看着我头晕……”

“你闭嘴!”少女低喝一声,握紧了手机,“……最近家主谈了一笔不怎么顺利的生意,最近下面的人又都有些躁动,这个关头上,少爷还这么只身往外面跑……”

“……但嘉德罗斯少爷怎么可能出事啊,”雷德干笑了两声,“而且谅他也没这个胆子,去怎么着少…”

电话铃炸雷般地响起,雷德一哆嗦,差点直接翻下沙发。

蒙特祖玛第一时间接听电话——

“少爷!您还是快点回来吧,我——”

一片切割得令人心惊肉跳的寂静。

“……是,我知道了。”

“……一切,按照您的吩咐。”

雷德看着少女变幻莫测的面容,紧张地差点没发出声音:

“……祖玛,到底怎么……”

“嘉德罗斯少爷说——”蒙特祖玛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表情冰冷得宛若天翻地覆——

“别留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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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这破雨什么时候能停啊,无聊死了!”

“佩利乖,给你买肉吃——”

“帕洛斯,你找死是不是!”

“再等等……”雷狮漫不经心地往街上看去,手指突然一顿。

偏僻的巷口,几个人全副武装,匆匆忙忙地将一个人往车里塞,末了几辆车车门一关,在雨幕里冲了出去。

那个人被一件黑色的大衣裹得严实,只有一点金色的头发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紧闭的车门后。

“大哥,怎么了?”

“……卡米尔,你在这等着。”

被突然起身的青年震出的动静吓了一跳,卡米尔有些茫然地看着雷狮叫上佩利,不声不响地就这么跨上店门口的摩托,一阵轰鸣后就不见踪影,只有佩利那个二缺因为有事干而余下的欢呼在回荡。

卡米尔莫名地不安,久久凝望着雨幕的远处。

雨还在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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