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月亮的愿望

夜半码字 法力无边

【德哈】这世界不喜欢德拉科

俗套的双向暗恋

ooc的倒霉拽哥和暴躁破特

激情填坑没有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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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不喜欢我。

五岁的德拉科仰面倒在自家花园修剪整齐的草坪上,举着被本不该出现在花园里的毒蛙咬伤的手指号啕大哭时意识到这一点。

虽然被治好之后他被母亲温柔地抱着劝慰,纳西莎慈爱地微笑着说这只是成长的一点小挫折,每一个伟大的巫师都会遭遇的磨难,让他不必多想。

于是八岁的德拉科在下午茶的茶桌前倒下去,被手忙脚乱的父母和家养小精灵们抬进卧室。发现罪魁祸首竟是一只从花园路过的猫头鹰的包裹里漏了一小株迷幻果实,不偏不倚掉进了小马尔福的茶杯。等三天三夜后德拉科脸色发青地睁开眼,纳西莎依旧微笑略微僵硬地如此安慰儿子。

再然后,十岁的德拉科被从卢修斯坍塌的藏品架下被挖出来时,马尔福庄园一大半的家养小精灵都同时瑟缩了一下——男主人的怒吼快把画像上的老马尔福们都吓跑了。纳西莎一边泪眼婆娑地、小心翼翼地用魔杖把奄奄一息的小德拉科挪到医疗翼的扫帚上,一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如此安慰着他,也在心底如此安慰着自己。

但到最后十一岁的小德拉科在严阵以待重重戒备下,果不其然地从扫帚上摔下来的那一刻起,纳西莎终于连虚伪的笑容都挤不出来,悲愤而又熟练地叫来了医疗翼之后转而开始研究起大批量福灵剂的制作方法,为了给德拉科转运甚至连东方麻瓜们的什么玄学都没放过,卢修斯的藏品柜上多了一堆奇奇怪怪的玩意。

所以当德拉科去霍格沃兹上学那一年,并没有其他的小巫师们那么激动——搞不好命都要丢掉,有什么可激动的?脸颊苍白的德拉科神色倨傲又淡漠,一副颇有马尔福未来家主风范的模样让身边未来的小斯莱特林们纷纷心生敬佩,却不知道那所谓仿佛天生高贵冷傲性情只是看透生死的大彻大悟。

这世界不喜欢我。德拉科在斯莱特林的长桌前落座,在银叉子头朝下掉到腿上之前敏捷地避开,然后神色如常地把长袍上的叉子拍掉,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他为数不多想要努力一把的男孩把分院帽忐忑地扣到头上时,对自己嘟囔了一句:

“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

于是哈利 波特欢欣地把帽子拿下来,绿眼睛里满是欣喜和放松,然后跑到那张离斯莱特林很近又很远的桌子前,笑着和韦斯莱的红毛穷鬼击掌——德拉科远远地吐出一口气,感觉满桌子的食物都让人意兴阑珊。

这世界不喜欢我。所以没一件事会让我如愿。

这是德拉科从五岁那年认识到的人生真理。在这么多年里,他早就习惯了命运对他格外的苛刻和刁难。这一次也不例外。

但这一次,德拉科却突然久违地感到了一种酸涩的憋闷感,烦躁得他想把面前空空如也的银盘子使劲给扔到天空里去,最好扔到梅林的头上,砸他个头破血流。

十一岁的德拉科当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觉得委屈。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德拉科突然的、久违的、没有任何理由的,想要反抗他五岁就接受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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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头!”

于是格兰芬多的黑发男孩站住了,转头瞪着德拉科,绿眼睛似乎因为恼火而明亮。走廊上的学生们赶紧放慢脚步,期待地看着这场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永不止步的争斗。

“刚才的魔药课上你的坩埚里怎么发出那么大的一声巨响啊?吓得隆巴顿的蟾蜍差点掉进锅里!”德拉科从银绿色袍子的浪潮里信步而出,挑衅地看着哈利。

“——马尔福。”哈利皱着眉,这个总和他过不去的斯莱特林又冒出来喋喋不休,他现在只能克制着自己往那张洋洋得意的脸上踹一脚的冲动,“我今天没心情和你吵架,所以麻烦让你空空如也的大脑去想着做点有意义的事不好吗?”

……袍子有点空荡荡的,德拉科余光里看到他袍角下露出的那一小截有点纤细的脚腕,目光里是救世主上下开合的嘴唇,有好几秒回不过神,脑子里混乱得像隆巴顿坩埚里的魔药课作业一样。

这个疤头是不是以前从来不吃饭?不仅瘦得袍子都架不住,还矮得让人得俯视他!德拉科瞪着那头乱糟糟的黑发里那个小小的发旋,捏紧了发痒的手指。

德拉科费劲地把那截挥之不去的脚腕从自己“空空如也”的大脑里驱赶出去,把视线重新聚焦到黑发男孩气咻咻的脸上,差点没听懂哈利在说什么。

“……哦,波特竟然也会嘲笑别人大脑空空了,”德拉科迟缓了几秒,才迅速找回了正常的冷嘲热讽,“看来隆巴顿的魔药还是有点好处的,起码让你被熏得牙尖嘴利了起来——别这样瞪着我,这是事实。”然后便是像家常便饭一样的拌嘴吵架,目送哈利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围观学生的嘘声和叫好,等等等等。德拉科隐秘地翘了下嘴角,很快又满脸傲慢地离开了。

这就是德拉科对抗命运的方式——纠缠哈利 波特。哈利就像这个该死的世界的化身,看起来明亮,温暖,生机勃勃,绿眼睛里像一片新生的森林,把每个在他视线里晃悠的笨瓜们当成朋友。

当然不包括德拉科。

哈利可以友善温和地对待每一个人,就像这个该死的世界;哈利却独独对德拉科横眉竖眼,也像这该死的世界。

所以当德拉科想要反抗这世界的时候,哈利就像代表世界冲锋向前的战士和外交官,嘭地一下出现在他眼前,像两块异性的磁铁撞到一起,每一次战斗都胶着得难舍难分,咬牙切齿,人尽皆知。

不知什么时候,“马尔福和波特每天都要吵架”和“德拉科 马尔福倒霉得像在出生前得罪了梅林”两个命题被一起并列,荣登了霍格沃兹学生默认常识榜,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常用储备知识。

“或许,他们关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差?”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赫奇帕奇学生说,“你知道,我和朋友们也喜欢吵架似的聊天,看起来凶得很,但我们好得要命。”

“不,不,不!你一个外院的知道什么!”一位同样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斯莱特林学生尖刻地插嘴,“他们两个简直是命运的宿敌,我从没见过这样讨厌对方到一见如故的程度——马尔福甚至经常斥责波特不要直视他!要我说,他们的灵魂里大概有什么天生相互排斥的因素……”

“那你说他们两个都不是同一个学院的,怎么天天都能碰面——还每天都有话题可吵?”对方不服气地反问,斯莱特林同学一时语塞,恼羞成怒地转头就走,于是最终拍板,“我看他们两个好得很。”

“哦,得了吧——”一个路过的格兰芬多学生忍不住乐出了声,“如果这么说,那他们两个感情比我和我女友还好,我们都没能一天好几次地见面聊天呢——瞧,他俩又掐起来了,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长廊上明媚的阳光里,如黑色潮水般的袍子里夹着绿色或红色的内芯,簇拥着刚才被讨论着的两位。少年人极尽挖苦之能唇枪舌剑,字面意义上的,虽然有人想进行另一种意义上的。

德拉科倨傲地昂起头,掩饰起自己直勾勾的目光——太丢人了,他刚才差一点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抚平哈利头上翘起的那一撮黑发了——他早起难道没梳头?看他衬衫的领子都没扣好,八成又是赖床了。那一小块若隐若现的锁骨晃得德拉科在草药课上几乎挪不开视线,把手上的米布米宝掐得被喷了一身的臭汁,不得不回寝室清洗,然后赶着下课的铃声跑回来和哈利进行日常的“交流”,顺便多看几眼。

德拉科还在不动声色地想入非非,哈利却在阳光里怒气冲冲——他在课上看到马尔福狼狈离开的背影,听人说他被巴波块茎的脓水腐蚀掉了整个手臂的皮肤,正躺在医疗翼里半死不活。在莫名的焦躁里还没来得及偷偷去校医院看看,就在走廊上撞到了大摇大摆的德拉科,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这个大蠢蛋大放厥词——马尔福看起来极尽嫌弃,说他连衣服都不会穿,连扣子都能扣错,像个鹰头马身有翼兽一样昂着脖子到处乱跑。于是哈利的怒火瞬间把那点别扭的关心烧得一干二净,两个人站在走廊里就互相大骂,在喘气的间隙里看到马尔福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还拿鼻孔鄙视着他,气得头发翘得更厉害了。

亏他还曾觉得这个斯莱特林不像他想的那样,说到底还是一样的恶劣!哈利牙根痒痒,怒火里夹着有点隐秘的、酸溜溜的委屈。他明明看到了,马尔福对着别人有礼又平和,对待女同学更是多了一分绅士风范,苍白的脸不面露嘲讽的时候看起来甚至有点温柔,蓝灰色的眼睛像一片笼着雾的湖,和别人交谈时会专注而平静地看着对方——可对哈利,马尔福却好像只用鼻孔才能看到他,还常常嫌弃地避开他的视线。

为什么他偏偏这么讨厌我?哈利瞪着马尔福的脸,心里那点涌动的酸涩几乎冲上鼻腔,绿眼睛也蒙了一层柔软的雾,看得德拉科手指控制不住地一抽。他咬着牙,恶狠狠地在心里咒了一句——

除非此刻游走球砸到这个臭雪貂的脸上,要不然这辈子,马尔福都别想找到女朋友,和他自己的霉运孤独终老去吧!

然而很可惜,梅林并没有福至心灵地实现哈利说不清道不明的小诅咒,马尔福好似气定神闲地又和他互刺几句,就准备扭头离开了。

救世主男孩隐秘地叹了口气,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遗憾,也转身离去。吃饱了瓜的人群一哄而散,意犹未尽地讨论着“马尔福高高在上的表情”和“波特凶恶的眼神”是怎样“激烈得仿佛火花四射地碰撞”。

然后是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里包含了玻璃破碎的哗啦声,小巫师们的惊呼和一声弹撞的闷响,还有一声低低的闷哼。

哈利猛地回头瞪大眼睛,就看见刚被诅咒过的少年,被一只破窗而入的游走球撞得几个趔趄,最后满脸鼻血地栽倒了下去。

“德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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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感觉自己今天做了个非常美的梦。

梦里哈利没有冷冰冰地叫他马尔福,而是亲昵地喊他德拉科。而且那双绿眼睛俯冲下来,好像要亲吻他一样近的距离——德拉科幸福地紧闭双眼,催促着大脑赶紧再制造点这样的幻觉,他美得想感谢那只把他打晕的游走球,这个梦值得他流的鼻血。

可惜老有人好像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蚊呐一样细碎地窃窃私语着“德拉科”“马尔福”“臭雪貂”,把梦里的哈利赶得越来越模糊,他恼怒地睁开双眼。

然后他就猝不及防地撞进那片森林。德拉科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好像一呼气就会吹散眼前梦似的救世主,和他几乎鼻尖挨着鼻尖,嘴唇和嘴唇只有一个稍稍抬头的距离。

“……德拉科。”

德拉科闻言重重地松了口气,欣慰地抚了一把哈利翘了一天的头发,然后重新躺下合上眼,在他震惊的目光坦然自若地自言自语“原来还是做梦啊”。

然后他就被梦里的哈利粗暴地摇醒了。

“醒醒,巨怪脑子,”哈利的那一撮黑发依旧桀骜不驯地翘着,这次德拉科把手抬了一半又缩回来了,终于感觉到隐隐的不对,“我有事要问你。”

“……我刚才没睡醒。”德拉科盯着哈利的脸呆了大概几十秒,满脸坚定地说。

“好,我知道了。”哈利点点头,德拉科顿时松了口气,却又有些难耐地不甘起来,恍惚间又听见一句平静的话。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

惊如天雷。

德拉科过电一样地弹起来,和哈利互相瞪视,舌尖上呼之欲出的“我不是我没有”和“你怎么知道”撕打成一团,牙尖嘴利的马尔福此刻像一种禽类一样安静。

“……你从哪听来的……无稽之谈?”德拉科虚弱地憋出一句中规中矩又略微“马尔福”问句,试图表现得和平时一样正常。

哈利挑了下眉,平日里常常涌动着怒火的绿眼睛里此时平静得让德拉科几乎害怕起来了。

“你刚刚晕倒,”哈利斟酌着词句,似乎在考虑怎么说刺激性最大,“在梦里喊我的名字——不是‘波特’,是‘哈利’。”

德拉科好像看见梅林的巨锤呼啸着砸来,把自己做作的伪装砸得稀碎,他几乎不敢想哈利当时是什么表情——震惊?嫌弃?或许还有捧腹大笑,心如死灰的德拉科只求救世主男孩心存一丝善意没有用记忆球把他的梦话记录下来四处宣传。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哈利端详了一会德拉科的脸色,一槌定音,然后站了起来。

德拉科一瞬抓紧了床单——他要走了,看够了笑话和热闹,哈利要离开了——此后在他眼里,马尔福永远是个偷偷摸摸喜欢他又故意去恶心他的神经病,他一辈子都不会再理自己了。

好极了,马尔福。这就是你的宿命。

这世界讨厌你,你一辈子无法得偿所愿,在求而不得的阴影里郁郁而终,那片阳光下的森林从这一刻开始和你再无瓜葛。

然后他发现哈利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弯下腰来,绿眼睛里他甚至看见了自己灰败的脸。他自嘲地笑了下,闭上了眼——要是哈利要给他一拳他也乐意,毕竟这可能是这辈子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身体接触了。

然后是袍角窸窣,想象里的重击没有落在脸上,却有一个暖融融的怀抱,近乎温柔地拢住了他。

他猛地睁开眼。

“……你怎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哈利俯身抱着他,脸上终于显出了些许的局促,他低声嘟囔着:

“其实我很不巧,也有一点喜欢你。”

德拉科僵硬得好像中了咒,任由哈利就这么别别扭扭地抱了半晌,才如蒙大赦般地猛地喘了一大口气——他刚才脑子空白得忘记呼吸了。

然后他颤抖着抬手,犹疑着,最终把手搭在救世主男孩的腰上,把这个拥抱填得圆满。

梅林啊,我错怪你了。

前十几年莫名的苛待终于显出了缘由——德拉科盯着挨着他鼻尖的那一小撮翘起的黑发,暗暗发誓要跟它抗争一辈子。

原来德拉科在这件事上花光了他十几年的好运,用数十年来细碎的求而不得换来了一个与他两情相悦的哈利 波特。

梅林啊,你把我后面几十年的运气也全都拿走吧。德拉科看着哈利直起身,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抱够了吧,耳朵红成一片,心里那点曾经滋长的阴郁此刻甜蜜得快要呼之欲出。

我可以倒霉一辈子,但请你一直如此厚待我,把他——哈利一直留在我身边。

德拉科和哈利对视了一小会,他了叹口气:

“不是叫你不要盯着我看吗?”

“干什么?以前不能看现在也不能看?”哈利眉头一皱,颇有些炸火星地问。

德拉科无奈地招招手,哈利不解地再次弯下腰来,正准备问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别以为现在他是自己男朋友了就可以……

然后他脑子就断线了。

德拉科捧着他的脸,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近乎虔诚地、温柔至极地亲吻他。

——因为这双绿眼睛注视着他的时候,他总想不顾一切地吻上去。

哈利在迷蒙的视线里终于看到了那片他不曾见过的灰蓝色的雾湖——此刻雾凝化出雨滴,包含喜极而泣和柔情蜜意,划过苍白的脸颊。

好吧。哈利模模糊糊地想。就算德拉科倒霉一辈子也没关系——他会护着他的。

一辈子护着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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